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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氏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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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之不可能犯罪》葛若凡作品 B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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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失踪(4)

贾一宁面色骤变,葛森连忙插话:“这位是谷嘉华,是汉都AAA集团的总工程师,你们以后电脑有问题可以找他……”话音未落,贾一宁大声说:“你不是也因为资金周转不灵,如果上头查你的帐,你会被人开除,今天才会来这里参加这个聚会找杨晓雯的吗?要不然你这个大忙人哪有时间?”

然后葛森再带众人赶紧来到杨晓冉面前,尽量岔开话题:“这位是杨晓冉,杨晓雯的堂姐,也就是杨晓雯的伯父杨泽麟的女儿,目前管理德麟集团下属的泽麟基金公司和德麟证券公司。她可以说是一位出色的企业家,年轻有为啊。她也是我的大学同学,不过主修的是证券管理。”

贾一宁哈哈大笑:“企业家?我看是亏钱家,买的证劵和基金输了3个亿。现在泽麟基金公司已经濒临破产。你以为杨晓冉来这个冰寒的孤岛山庄也是为了再续前缘?也为了姐妹之情?她也是为了钱,今天才来到这里!和你,和你,还有你都一样!”他手指着周围的人。杨晓冉气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葛森厌恶地看着贾一宁。葛森笑着介绍张颖荻:“这位美女是张颖荻,大明星,你们都认识的,主演了葛若凡、朱一萌导演的《谍报三部曲》啊!第一部《古堡谍影·暗杀名单》,第二部《蝴蝶效应·杀机重现》,第三部《滴血的功勋·泄密疑云》,现在是红遍亚洲的大演员啊!人又这么漂亮年轻,是这几年华语娱乐圈的热点啊!”

贾一宁冷笑道:“狗屁热点,狗屁大明星,还不是有大律师余晨新和大侦探葛森,多次把你从廉署和警署中捞了出来。你以为自己是明星,赚黑心钱就不会被发现了?你和杨晓雯合作,哄抬楼市价格,害了多少买不起房子的人跳楼?”

张颖荻想冲过去打贾一宁一巴掌,正好被葛森挡住。葛森对她摇摇头,张颖荻这才收手。张颖荻知道,这里有很多警署的人,刺激了贾一宁,贾一宁不把天都说漏了才怪。葛森连忙岔开话题:“大家有没有要签名的?抓紧时机啊!”

余晨新和余晨轩很快上来打圆场,葛森也借坡下驴:“这位是余晨轩,是华语乐坛数一数二的歌手。这我不用介绍了,各种歌曲都非常好听啊,估计除了美声唱不来……”

余晨新拍了拍葛森:“你这张贫嘴……”

贾一宁哈哈大笑起来:“余晨轩倒不是假唱,最大的问题恐怕是他的演艺公司,如今周转不灵,恐怕已经供不起张颖荻这样的大明星了。张颖荻改换门庭不过是时间问题,一直顾及你是多年的同学,而如果你的公司没有了张颖荻,单凭你一个人能在整个C国的首都汉都有立足之地吗?”

余晨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防身的小口径袖珍手枪对准了此时已经有点喝多了胡言乱语的贾一宁。余晨新用手使劲地摁住余晨轩的手,葛森用手打了余晨轩手臂的七寸穴,他的手臂很快就无力了,手枪掉到了地上。

葛森看看慕辰汐和林婧:“让大家见笑了!这位是余晨新律师。大家刚才都听说过,余晨新是德麟集团、晨轩演艺公司、贾一宁文学工作室的法律顾问。同时也是杨晓雯、杨晓冉、张颖荻、余晨轩的私人辩护律师。可以说是‘汉都第一大状’!”

贾一宁冷笑道:“不过是为杨晓雯、杨晓冉非法财产洗……洗钱的工具罢了。”葛森看看余晨新:“这哥们儿怎么回事儿,喝多了,我闻着一股酒味儿。”

余晨新看了看葛森:“可不是,贾一宁在自己房间里喝了一下午闷酒,刚才到大厅和陈列室又喝了好几杯伏特加。”

葛森笑着说:“怪不得下午唯独不见贾一宁。我当时一直感觉到他的踪迹,看过的书,焚过的香,但是没有见过贾一宁,直到现在贾一宁才露面。”

葛森回想起来,在这别墅里,自己一直没有和贾一宁聊过,还有依稀看到他在门口和太太蒋怡萍大发雷霆,时间大概是下午下午14:00到15:00之间。至于葛森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那个时候第三批人已经过来了,葛森本想下去迎接老师,结果就遇到了这茬子事情。真是奇怪。贾一宁又像幽灵一样地飘走了,没有说话,也没有脚步声,更没有刚才醉酒时的蹒跚。

半个小时后,贾一宁出现了。奇怪的是,他没有穿着的非常整齐,甚至连领带都没有打,衬衫也是皱皱巴巴的。贾一宁像是自己又喝了很多闷酒。贾一宁掏出手机,似乎发了一条短信。杨晓雯径直朝自己的书房走去。这个时候,蒋怡萍斜眼看了他们俩一眼。这个微妙的画面正好被葛森看见。这又是什么意思呢?再次引起了葛森和慕辰汐的对视。

贾一宁和杨晓雯在房间里呆了大概有七八分钟。这个七八分钟只有葛森和蒋怡萍发现了。蒋怡萍等贾一宁出来以后,便和他一起上了二楼。过了好一阵子,贾一宁才和蒋怡萍一起下了楼。

第一曲开始了,是《Sway》,《Sway》是美国电影中的经典插曲。伴随着《Sway》典型的快步舞旋律,葛森笑着邀请了这次舞会的东道主杨晓雯:“快步舞是摩登舞中的一种,快步舞动作轻快活泼,富于跳跃性,舞步圆滑流利,奔放灵活,快速多变,令人目不暇接,极富魅力,能引导人们进入欢快活跃的气氛,尽情地享受快步舞所带来的欢乐,显露青春活力,给人们以美的愉悦。快步舞特别适合盛情款待的女主人,虽然是‘屌丝’,但是邀请你,你应该不会拒绝,不会这么绝情吧!”

杨晓雯哈哈大笑,欣然接受了葛森的邀请。跳快步时葛森要掌握好基本的动作和身体的感觉,快步舞富有技巧性。对于葛森这样体型过胖的人要松膝,控制好身体重心移动,因为快步舞的动作较快,具有跳跃性、转动、并步,而跳跃步是最具有感染力,做跳跃步时不要跳离地面过高,只要足尖刚刚离地既可。快步舞在体育舞蹈中是属于侧行运动,所以在跳快步舞时要注意这种侧行运动的方式。因为快步舞是摆荡加快速移动,既要跟上节奏又要使动作不变形,所以要注意重心移动和摆荡的运用。

在快步舞音乐旋律1/4拍,每分钟40小节欢快的演奏下,葛森的节奏感逐渐增强,基本节奏为慢快快慢、慢慢快快,升降形态通常为:第一步结尾时开始上升,二、三继续上升,第四步保持上升,结尾下降。不同的舞步有不同的升降方式,但是升降大都是依狐步舞的形式,也有的舞步是依华尔兹的升降形式,因此要掌握好升降的运用和舞步的技巧。人们看着起舞的杨晓雯和葛森,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葛森鞠躬谢幕:“快步舞我基本上是伤害地板。”

周围的人先是鼓掌,然后是一阵捧腹。紧接着贾一宁又像幽灵一样快步出现,邀请了杨晓雯。在西班牙经典民族音乐《斗牛士》的旋律下,贾一宁热情奔放的拉丁舞步中间带着几分谨慎和奇怪的偏执。他看着周围的重案组成员,一个纵身举起了杨晓雯,几乎将她举至高空,然后将其甩抛而出。旋即《斗牛士》进入第二乐章,在欢快的舞步下,贾一宁快步向前,就像是一个真正的西班牙斗牛士。葛森似乎看到了当年贾一宁的风采。在长短号作用下,旋律戛然而止。贾一宁原地站立,双手举起。

大家响起的掌声高过了所有的声音。紧接着乐队突然响起了一首非常动听的旋律,这个就是《PorUnaCabeza》,中文译名《只差一步》或《一步之遥》或《只为伊人》。PorUnaCabeza为西班牙语,读音用英语音标标注大概为,PorUnaCabeza,本来是赛马用语,指的是,一匹马胜出时,仅仅比第二名超前了一个马头的距离。因此,中文是“仅因一个头的距离而胜出”,引申一下就是“一步之遥”。

这次贾一宁邀请的是张颖荻。而余晨轩似乎不太高兴,心中默念着:怎能让你一个人占尽风头?于是问葛森:“堂堂重案B组,有没有什么跳舞的佳人啊?”

葛森笑着说:“顾以桐,这是在考验我们重案组啊!”顾以桐的抹胸礼服已经算是惊艳全场了,葛森这次选将更是超乎寻常。余晨轩很快就正式邀请了顾以桐。顾以桐身穿黑色抹胸礼服,长直发和白皙的肌肤,在本来就帅气的明星余晨轩的映衬下显得异常妖媚。这首华丽而高贵动人的探戈名曲,出现在众多电影配乐中,是阿根廷探戈舞曲的极致代表,也是全世界乐迷所最为熟知的,许多人因此深深爱上探戈旋律。这首曲子由阿根廷史上最负盛名的探戈无冕之王CarlosGardel(卡洛斯·加德尔)所作。自然,这首曲子恐怕又将在余晨轩和顾以桐的舞步下再次成为经典。小提琴的旋律高调又内敛地引领着旋律,犹如踩着探戈舞步的女人,有着高贵的步伐,傲视一切的态度,对舞伴欲迎还拒,纠缠其中。

钢琴在音乐高潮到来前有力的击键,仿佛是在下一个旋转前深吸一口气,然后就出发,去征服这个舞池,而这个征服者就是余晨轩。钢柔并济的旋律似乎适应着每一个角色的心理,任何一个场景的铺垫。随着这首探戈风格的曲子,因为曲式为ABAB,首段呈现慵懒以及幽默的口吻,而进入B段转小调,转而呈现激情的感觉,接着又转回大调,由小提琴和口琴作对位和声的表现。两个部分呈现了一种前后矛盾而又错落有致的风格。余晨轩和顾以桐充分地展现了探戈舞中两人配合的默契。进入B段后顾以桐随着旋律展现了更多的妖媚,随着小提琴的激情演奏将舞者与观众的情绪推到最高点。然后突然做减慢,回到首调收尾。整首音乐在伴奏者精湛的演奏下委婉、激荡,尽现了探戈舞曲的精致。这首乐曲在两个舞者还差半步的时候戛然而止。这才是最完美的表演,因为这首舞曲就叫《只差半步》。

葛森和张颖荻跳了一曲以后,拿了一杯鸡尾酒,和慕辰汐碰了杯:“老大,干一杯!”

慕辰汐身穿的是黑色晚礼服。葛森常常认为慕辰汐喜欢黑色,大多和蜘蛛一样,挂着“生人勿近”的牌子。其实慕辰汐坚强的外表下,是一个非常脆弱的小女子罢了:“你不觉得今天的舞会气氛很怪。”

葛森点点头,看着慕辰汐:“你也看到了?”

慕辰汐笑着说:“首先是贾一宁,为何不直接叫杨晓雯。大家都是同学啊,什么事情不能让大家知道呢?第二,他们在房间里秘密地呆了七八分钟,这七八分钟在干什么?第三,贾一宁出来后就被蒋怡萍叫到了二楼。这又是在干什么?第四,他本来一下来就可以直接去洗手间的,干吗要像故意要出现似的。他牵强附会地和杨晓雯、张颖荻分别跳了一曲,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葛森笑着说:“也许刚才说了大家的坏话也说不定啊?”

慕辰汐摆摆手:“是啊!”

就在此时,老管家杨凯峰高声说道:“诸位!大小姐,二小姐建议,为了友谊,干杯!”

大家都举起杯子:“干杯!”

杨凯峰只喝了一口,然后就有点晃悠。余晨轩还在起哄:“杨叔,年龄大了就不要喝吗!”谁料杨凯峰竟然一口血喷了出来,然后砰地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大家都奔向杨凯峰:“杨管家,杨管家,你怎么了?”

只见杨凯峰先是皮肤和指甲发黑,紧接着是舌苔和口腔有苦杏儿味道,再接着是七窍流血,血色暗红,血有土腥味,身体有点暗红色。葛森立即跑过去,手搭着杨凯峰的脉搏,然后从旁边拿来一块餐布挡住杨凯峰的脸:“已经断气了,杨管家已经去世了。初步断定是氰化钾致死。”葛森随即拿出自己的单反相机,开始对现场拍照,然后回头对大家说:“都不要过来,这里已经成了犯罪现场。”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只是可以分辨出杨晓雯和杨晓冉更加悲伤一些。她们都是在杨凯峰的照顾下长大的,杨凯峰简直就像是她们的一个父辈,倒不像是家里的一个长工。

杨晓雯和杨晓冉抱头痛哭,而此时此刻,慕辰汐环顾四周,正在观察他们每一个人的反应。她觉得少了什么人。而有些人的反应比少了人还让她不舒服,因为有人在笑……

葛森仔细搜索了整个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并简单地用细长的烛台作为证物标。乔黛泠则负责拍照,给现场取证。乔黛泠发现钢琴底下似乎有一块磨痕,但是这可能是钢琴清洁挪动造成的,也可能是有人不小心撞的。除此之外,现场看不到任何挣扎的痕迹。乔黛泠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赶快拍了照片,认为可能和本案有关。

第14章 失踪(5)

乔黛泠检查和复制完现场以后,葛森示意法医赵熙月可以验尸了。乔黛泠没有惊慌,走到葛森旁边低声耳语:“老葛,现场没有强制下毒,也没有死者抵抗,而且当时杨管家拿起酒杯来一饮而尽,毫不犹豫。既然凶手无法在杨管家拿了酒杯以后强制或者是趁机下毒,那么凶手只有先在酒杯里下毒。那也就是说所有的玻璃杯都是一样高度的酒,那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成为最倒霉的那个,只不过我们这一群人中杨管家撞到了。”

葛森点点头,顾以桐不解地问:“葛爷,黛泠的意思是……没有理由地随意杀人……如果这个人隐藏在我们中间,那真是一个莫大的隐患。因为谁知到他下一步会在什么地方给什么人下毒。这恐怕已经是萨德拉犯罪综合症的精神病患所为啊。”

葛森强颜微笑了一下,小声告诉顾以桐:“这个人确实很危险,就是看我们如何处理掉他……”

赵熙月没有带太多的法医器械,无法实施解剖,只能从一些基本的方面做调查,还好带来了肝温温度计,可以测量死者的肝部温度从而推算出基本的死因和死亡时间。赵熙月看了看葛森、慕辰汐以及乔黛泠、顾以桐:“死者是氰化钾中毒。根据中毒者血液PH值来判断,在中毒者吸食氰化钾后两至三分钟内急剧下降,五到六分钟后会缓解。如果毒性不强血液的PH值会回升,但是也会明显低于正常值。中毒后血液的血红蛋白会根据PH值的急剧变化而产生剧烈减少,从而导致中毒者缺氧窒息,四肢指甲发黑和皮肤渗透出乌青,身体散发大量类似杏仁味的气味,面部发紫,即使痊愈后,大部分中毒者的脑部和心脏一般都已受永久性伤害,所以死者浑身发黑。而且在此期间,我们中间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吃过东西。因为身上的瘀青还没有散开,而且中毒的手指反应才刚刚开始出现,所以死者应该是刚刚氰化钾中毒而死的。综上所述,中毒时间还不长,肝温的正常也证实了我的判断。死者舌头发黑,舌苔更加发黑,证明死者的氰化钾已经扩散到消化道,如果是其他方式例如注射的话,无法使舌苔比舌头更加发黑。所以死者一定是喝酒中毒。死亡时间才10分钟,既然毒下在杯子里,那么下毒的时间不会超过20分钟。”

众人疑惑不解,杨晓雯倒是带头说了一句:“为什么?你怎么这么肯定谋杀就是在短短20分钟之内完成的?”

还没有待赵熙月指点迷津,毛瑞琪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毛瑞琪是化学专业毕业的,这对他来说当然是便饭家常。他用低沉的声音说:“这还不简单,因为氰化钾遇到水或者空气都会变质,特别是遇到空气中间的二氧化碳和水分就会完全变质,其化学反应方程式是:2KCN+CO2+H2O=2HCN+K2CO3。而氰化钾下到酒杯里,因为酒肯定有水混杂其中,而水会让氰化钾变质,其反应速率要高于空气数倍。水会使得氰化钾变为其他物质,那样就无法完成谋杀。其遇水化学反应方程式为:KCN+H2O=HCN+KOH。”

谷嘉华觉得有点不对劲:“不对啊,HCN也是剧毒的物品啊。这怎么会可以推理得出这个结论呢?”

赵熙月笑着回答谷嘉华和疑惑的众人:“如果毒物完全散发,也就是转化为HCN和KOH,现场会出现极大的苦杏味儿,而且不但是不能让死者喝下这杯气味让人难受的酒,估计连周围的人都会捂紧口鼻,甚至也会有中毒迹象。所以既然他是自愿地喝下去而且我们周围的人也没有因为氰化钾的变质而影响身体,或者有中毒迹象。那么凶手下毒的时间距离现在不会超过20分钟,所以你们务必现在告诉我和我的同事,你们20分钟内都在干什么?!”

慕辰汐在不远处点点头,表示很认可赵熙月的这一段话。葛森看看四周惊慌失措的朋友们和同学们:“请大家依次到没有人的陈列室接受询问,其他人则留在这里不要四处走动。”

葛森示意慕辰汐留在这里,负责现场的勘察保护,防止证据被污染,以及其他现场的人串供。有这位冷峻干练的警督在这里,葛森自然非常放心。葛森示意要顾以桐参加这次侦讯。顾以桐是葛森在警校任教时期的得意门生,自然顾以桐深谙老师的审讯技巧。而且顾以桐与葛森不同,顾以桐喜欢冷眼旁观,而葛森喜欢用繁复累赘的语言和大量的证据以及引用大量的典籍和术语让受审问者很快不知如何反驳,只有招供。而顾以桐除了更了解葛森以外,更像是楚汐萤的角色,往往冷眼旁观,尽管让葛森去表现,自己则等待嫌犯在无法忍受葛森的问询时,而在字里行间露出一些马脚。这是葛森愿意让这个人和自己一起审讯的原因。长久以来,葛森和慕辰汐之流的警探都坐不到一张审讯桌前,不是因为关系不好,而是因为很多人都忍受不了葛森繁复啰嗦的审讯方式。相比之下,顾以桐和楚汐萤在这方面能够与葛森取长补短,达到预计的审讯效果,这才是葛森希望得到的审讯合作搭档。而有些警探和葛森一样啰嗦,那也是不能够当搭档的。两个人都啰嗦个没完没了,嫌犯估计可能一句话都搭不上了。

葛森笑着对张颖荻说:“张颖荻,你第一个吧。”张颖荻当然明白自己为何是第一个。因为张颖荻知道,之所以让自己第一个进去,或许是一直给自己打骚扰电话的人和管家杨凯峰的死有着某种联系。而是哪种联系,张颖荻作为一个艺人,确实也无法考虑到如侦探和警察那么高深的层次。

而慕辰汐则不同。慕辰汐已经明白了葛森的深意:杨凯峰作为管家与世无争,长期都生活在这座孤岛上。那么一定是孤岛上某些新的变化改变了原来的井井有条,并且使得凶手不得不动手杀一个不相干的人,来达到某种目的。那么自然而然的,能够在这座孤岛山庄上改变原有井井有条的秘密,恐怕就是葛森登岛的时候被杨晓雯、杨晓冉、张颖荻三人叫到陈列室的密谈。所以慕辰汐自然稍加分析就可得出,葛森的探案方向是正确的。慕辰汐自己就没有必要出面了,她侦破了葛森辖区内的“德麟银行抢劫案”已经让葛森和他的手下以及部分德麟银行的高层,还有某些躲在暗处的“老鼠”非常不满。所以慕辰汐此时选择了冷静地站在人群中间。不抛头露面是慕辰汐一贯的处事原则。

此时此刻葛森的脚步不急不缓,就像是一个夜游晚归的游子。可是他的心却在一路狂奔,脑子正在飞快地运转:“为什么要杀杨凯峰,杨凯峰究竟知道了什么?为何要杀杨凯峰?”

顾以桐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一个与世无争的老管家,如何被人使用氰化钾这种管控严格“家喻户晓”的烈性毒药毒毙的。顾以桐的思考还是非常有条理的。顾以桐心想,如果自己是这么一个被大雪关闭在这孤岛山庄的凶手,绝不会用氰化钾大摇大摆地毒死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年龄大到退休的老管家。这样对凶手转移视线和逃脱似乎都没有任何帮助,不对,哪里不对?等等……顾以桐似乎发现了什么……

与其说审讯张颖荻,不如说是一次友好的洽谈,或者应该准确地说是耳语。之所以是耳语,因为完全是张颖荻和葛森两个人在交头接耳地交流什么。当然,作为葛森的学生,顾以桐深切地知道,葛森与德麟利益集团,尤其是杨晓雯、张颖荻之间繁琐复杂的利益关系。她自然不会多听什么。张颖荻警惕地看了看顾以桐:“咱们是不是不说了?”

葛森摆摆手:“哎呀!张颖荻,忘了和你介绍,这是自己人,顾以桐,我教了三年的学生,现在又在我的重案B组。顾以桐是女孩子,如果以后你有什么事情不方便找我,可以直接找她,她会转告我的。尤其是你被神秘电话骚扰的这件事情,而且我以人格担保,顾以桐绝对不会向外界甚至是同事多说一个字。”

张颖荻十分信任地点点头,葛森连忙又向刚才因为与张颖荻耳语被晾在一边的顾以桐介绍张颖荻:“这位是大明星张颖荻。我是她的私人安全顾问。最近张颖荻总是被疯狂的粉丝或者是神经质的跟踪者跟踪并骚扰。每晚的凌晨3:33总会接到奇怪的电话,电话那头是类似恐怖片的呻吟的声音。现在可以判断,打出电话的肯定是人,不是灵异事件。电话号码由于时间太短,没有来电显示,不好定位。3:33可能是有某种特殊意义,具体是什么,需要进一步确定。我已经命令技术组和顾问部秘密跟进。你认为这件事情和杨凯峰被杀有关吗?”

顾以桐正面对着葛森和张颖荻,而张颖荻站得位置稍微靠后一点,葛森背对着张颖荻站在顾以桐和张颖荻之间。顾以桐说:“我觉得是有关的。因为张颖荻收到的这个骚扰电话无疑是打破了孤岛山庄以往正常秩序的关键,但是为何与管家杨凯峰有关,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值得肯定的是,张颖荻收到的神秘电话已经改变了孤岛山庄的平静,凶手不得不动手去做。但是杨凯峰究竟知道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或许……”

葛森拿出烟斗,添了添烟叶:“或许……凶手就是想转移视线,让我们只顾着调查杨凯峰为何被臭名昭着的毒剂毒毙,而忽略凶手下一步真正的行凶,我说得没错吧?”

顾以桐点点头:“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葛森用打火机点着烟斗:“听着,每晚我和两个警员值班守着张颖荻,我怀疑张颖荻就是下一个目标。还好这次来的警员女孩子多,可以贴身保卫张颖荻。我就守着那个该死的电话……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顾以桐欲言又止,她似乎看到张颖荻脸庞有微微的笑意,但是让她很不舒服,这种感觉就像是阴险的笑……顾以桐的眼神让张颖荻很快散去了这一表情……

葛森笑着看了看张颖荻:“你可以出去了,刚才我们的谈话要保密,叫下一个人进来……”

张颖荻刚刚开门出去,正看到乔黛泠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和葛森、顾以桐二人说:“刚才慕警督清点人数,发现少了贾一宁,于是派人仔细在孤岛山庄查找,发现贾……贾一宁……宁失踪了……慕警督正考虑让大家到雪地里去寻找……”

葛森使劲敲了敲陈列室的展示柜:“一个大活人竟然在一个孤岛山庄这个完美密室消失了!这简直是……邪门得很啊!”

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确实是非常令人吃惊,首先是一个管家被在完全一样的大家都是随意拿取的酒杯里下毒,这简直是不可能的。难道凶手真的是随意杀人,不管是谁中招了?

还有就是一个大活人在骂了所有的人以后,揭露了这么多人的阴谋,然后消失在门窗紧闭的孤岛山庄。这和管家被下毒一样都是“不可能犯罪”!葛森从来不相信所谓的“不可能犯罪”,这些“不可能犯罪”不过是编出来的障眼法。让人第一眼看过去,这个手法天衣无缝,简直是不可能做到的。就像是平白无故在完全一样的,随意拿取的酒杯里下毒毒死管家,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地消失在了门窗紧闭,不可能提前离开的孤岛山庄。还有3:33骚扰张颖荻的电话,又是333,又和第一案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那个跳下来的女尸不就是张颖荻的特别助理吗?德麟集团的这些下属公司亏损,又和德麟银行大厦的抢劫案有所关联。这一切都像是谜团,而要解开这些谜团的钥匙是要破解另外更多的谜团。葛森拿出烟斗,不停地吐着烟圈,希望南美的烟叶能够让他找到一点思路。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慕辰汐。其实葛森这个时候是“崇拜”慕辰汐的,用“崇拜”这个词有点夸张。但是破一个奇怪的案子,有的时候我们是因为证据太多而需要直觉,那倒还好说,我们可以删繁就简,发现很多迷惑我们的证据。但是,这连续的三件案子,从女尸如何跳楼到德麟银行的疑云,再到这个孤岛山庄已经发生的密室失踪和密室投毒杀人,这一切都让人感觉到证据太少了,简直是没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是最苦恼的,因为破案者不可能去编造证据。

其实葛森和慕辰汐还有另外一种不祥的预感不好向大家透露,那就是:“贾一宁恐怕不光是失踪这么简单……”

Wecaneasilyforgiveachildwhoisafraidofthedark;therealtragedyoflifeiswhenmenareafraidofthelight.

孩子害怕黑暗,情有可原;人生真正的悲剧,是成人害怕光明。

——古希腊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

柏拉图·阿尼陀勒斯

PlatoAristocles(BC427-BC327)

第15章 湮灭(1)

美国着名的犯罪学家埃尔斯·亨勒先生曾经说过:谋杀是独特的和极富艺术性的,相比其他的犯罪手法。葛森在读这句话时的分析是:因为谋杀可以改变死者的形态,谋杀是以人为“画布”展现凶手精湛的布置和表演手法。所以谋杀是艺术。葛森很讨厌调查粗鲁血腥的杀人手法,这也是现在年轻人所说的“重口味”。葛森更喜欢琢磨那些精心布置的杀人手法和杀人迷局。

葛森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充满了奇怪的成分,为什么凶手不惜代价杀害一个与世无争的老家仆。第二,为什么贾一宁在舞会上要特意的表演,然后又消失在密闭的环境里。这一切的一切让葛森还来不及反应,完全无法静下来思考,这两件事情的必然联系,这两个案子是否是一个人所为。或者就是贾一宁所为。如果是贾一宁所为,是不是也太简单了。比起消失,散落在人群中间比较安全。这不是自我暴露吗,这个案子未必就这么简单。

葛森一边思索,一边漫不经心地收起烟斗,将意大利伯莱塔公司的手枪M9A1上膛到位,并告诫所有在这里的警员都要持枪实弹上膛:“警员们,这不是演习!不是我耸人听闻!我们中间有一个危险的,熟知各种毒物运用的,毫无目的取人性命的凶手。最为关键的是,我们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可能是贾一宁,也可能挟持了贾一宁。所以请大家一定要注意,随时绷紧神经,遇到警告无效的危险分子可以开枪将其击毙。”

慕辰汐觉得葛森的分析还是比较到位的,贾一宁的嫌疑显然是最大的,虽然如果凶手是贾一宁,手法未免过于粗糙,甚至是劣质,恶俗。但是贾一宁在舞会上过度的表现,和此前此后都神秘的行踪,确实是本案最大的疑点和找到凶手必须解开的环节。而且凶手选择在完全随机抽取的一模一样的高脚杯中下剧毒,也可见凶手毫无目的性,属于变态杀人。因此葛森对警员提出持枪实弹上膛的要求是合情合理,而且是颇有必要的。慕辰汐很快就将史密斯韦森M199手枪上膛,改装后夸张的弹匣和加长的膛线确实让人毛骨悚然,即便是这把枪没有子弹,也足可以让一般的凶嫌无处遁形,跪地认罪。

刘珊珊、李怡欧和法医赵熙月留下来保护现场和保卫在客厅参加酒会的所有客人。法医赵熙月在女孩子中间显得身材魁梧,葛森给了她一支雷明顿M99散弹枪,刘珊珊、李怡欧则手持较为轻便,杀伤较大的MP5微型冲锋枪。而葛森和慕辰汐,则各带着法政警长乔黛泠、警员顾以桐和林婧开始对整个阴森恐怖的孤岛山庄进行仔细检查。葛森在第一个,手持一支雷明顿M99散弹枪。慕辰汐紧跟其后,手持史密斯韦森M199改装大口径手枪。至于后面的乔黛泠、顾以桐和林婧都是身形瘦弱的女孩子,葛森也只有给他们一人一支奥地利克洛克武器公司的克洛克17式9mm手枪,以让她们达到自我防卫的效果,至少在分散搜查的时候不会没有武器防身。就在这支搜索贾一宁的队伍就要出发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昏暗灯光下的走廊里传来了奇怪的笑声,这笑声鬼魅恐怖,亦男亦女,时而低沉恐怖,时而刺耳尖亢。在一阵阵幽灵般的笑声响彻整个孤岛山庄的时候,孤岛山庄的电力停止供应了。

葛森是不太相信鬼神的,此时的他也会显得格外紧张。慕辰汐显得胆子甚至比葛森大一些,她手持手枪,手枪下面的皮卡丁尼导轨下挂着小型照明灯和绿色激光指示器。葛森紧张地环顾四周,而慕辰汐则是推搡着葛森快点向前。慕辰汐要找出奇怪诡异笑声的来源。

当葛森踏进黑暗的走廊的时候,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便联想起这个孤岛山庄的闹鬼传说。漆黑的走廊,落地的玻璃窗,再加上月光照在雪地上反射的微光,就像是一个个鬼魅的幽灵在走廊上哀怨徘徊。

楼上似乎传来了人跑来跑去的声音,还有开关门的声音。葛森和慕辰汐挥手示意所有人呈扇形展开。所谓的扇形展开,是在搜索危险的多边形地域内,采用扇形的方式搜索可以没有死角,而且每个人的安全都有保障。

葛森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但是这个身影似乎看起来不是人的影子。慕辰汐也是吓了一大跳,慕辰汐这个无神论者如今也陷入了思考:难道……真的是……这个乱窜的影子没有脚,但是变换速度很快,就像是和搜索的警察捉迷藏。所有的探员都怕得要死,不敢继续搜索。

就在这个时候,葛森不知道从何处借来了胆子:“我告诉你,贾一宁,你少他妈的装神弄鬼,我散弹枪一打,你再怎么样,也就是一个蜂窝煤,看过《行尸走肉》没有,‘丧尸’也怕散弹枪!”

葛森和慕辰汐快步向前,追随那个奇怪的影子。那个影子突然停下来,发现是一个戴着白色恐怖面具的家伙,葛森和慕辰汐一下子不知所措,没有开枪。随着一声响,电力恢复供应了,窗户也随之打破,窗子外面是一片荒林。

顾以桐和乔黛泠是比较害怕这类东西的。葛森虽然胆子略大一些,也是胆小之辈。慕辰汐心理素质再好,也还是害怕的。无论谁遇到这样的环境都会发憷。

顾以桐看了看葛森:“这个凶手没有逃出去!”

葛森耸耸眉毛:“为何如此说呢?”

顾以桐指给葛森看:“外面是雪地,雪在下午17:00就停了。如果外面没有任何鞋印和人在雪地里蹒跚行进留下的痕迹,那就代表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影子并不在外面,他就在我们中间,或者就是贾一宁本人。”

葛森拍拍乔黛泠:“好了,姑娘们!现在电力恢复了,我们分开搜索,看看贾一宁究竟藏在何处。”

突然,一个房间传来了开关柜子的声音,葛森,慕辰汐,一边一个,乔黛泠和顾以桐手持手枪站在门前,葛森打手势:“三,二,一!”葛森踹开大门:“不许动,汉都警察!”里面空无一人,葛森示意乔黛泠开灯。房间里陈设井然,葛森看到了旅行包的铭牌,上面用行书工工整整地写着“蒋怡萍、贾一宁夫妇。”

葛森告诉慕辰汐:“这是贾一宁的房间。”

慕辰汐环顾四周:“大家认真搜查,贾一宁神秘失踪肯定与此有关,立即搜索一下。”

乔黛泠立即打开了有铭牌的旅行袋,发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但是没有发现鼠标。贾一宁是作家,鼠标是必不可少的编辑工具,可是乔黛泠并没有发现鼠标,真是非常奇怪。当然,出门旅行忘记带鼠标也不是一件非常奇异的事情。乔黛泠也就当过眼云烟,没有放在心上。搜查的结果只是在旅行包里发现了一盒用到一半的男士避孕套和一板吃到一半的女士避孕药。

这倒是引起了葛森的注意:“话说,娱乐报道和据我所知,蒋怡萍和贾一宁早就分居了,怎么会有正在使用的避孕药物和物理避孕用具,而且都已经开始使用,这不合情理。难道两人的感情死灰复燃,我们都不得知?”

慕辰汐有着超乎常人的直觉,这是她多年来在复杂的汉都警察总署生存和掠夺的法宝,也是超乎葛森等所有探员的超强分析能力。这是让任何侦探都望而兴叹的。慕辰汐道:“我倒是觉得有奸情的味道!”

突然,柜子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当当当,当当当。葛森和慕辰汐警觉地拿着枪走过去。柜子里依然当当当,当当当。葛森和慕辰汐都吓得不敢动。葛森拿着手枪悄悄地走过去,突然打开柜子,发现里面并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这样一段话:

十个小兵人,为了吃饭去奔走;噎死一个没法救,十个只剩九。

九个小兵人,深夜不寐真困乏;倒头一睡睡死啦,九个只剩八。

八个小兵人,德文城里去猎奇;丢下一个命归西,八个只剩七。

七个小兵人,伐树砍枝不顺手;斧劈两半一命休,七个只剩六。

六个小兵人,玩弄蜂房惹蜂怒;飞来一蛰命呜呼,六个只剩五。

五个小兵人,惹是生非打官司;官司缠身直到死,五个只剩四。

四个小兵人,结伙出海遭大难;青鱼吞吃血斑斑,四个只剩三。

三个小兵人,动物园里遭祸殃;狗熊突然从天降,三个只剩俩。

两个小兵人,太阳底下长叹息;晒死烤死悲戚戚,两个只剩一。

一个小兵人,归去来兮只一人;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

葛森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他妈的是《无人生还》的情节,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暴风雪山庄模式之作。所谓暴风雪山庄模式就是完全彻底地与外界隔离,其他警方无法介入。这简直和我们的现状一模一样。我们已经得到了一个验证,管家喝酒被毒毙,和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情节一样,被酒毒死,就代表被酒噎死,这是英式英语的一个修辞手法。那么也就是说,后面的死者会按照这个顺序继续进行……”

慕辰汐点点头:“那么现在的凶手有可能就是失踪的贾一宁。我们赶快回去,看看刚才客厅是否有人可以溜出来。审讯完就让他们休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他们走向客厅,只见赵熙月和刘珊珊、李怡欧都没有按照原定的计划警戒。里面的嫌疑人交头接耳,进进出出,门庭若巿。葛森歇斯底里,抓着赵熙月的领角:“你他妈的是不是警察!我们刚才遇到了他妈的多么惊险的事情。结果你把我的嫌疑人全放跑了!”

慕辰汐也有点很生气:“这个样子,问题就复杂了。”

李怡欧赶忙过来解释:“电力恢复以后我们才恢复了他们的自由行动!停电阶段我们一直守在门口。不过那个时候伸手不见五指,又有很多灵异现象,所以……会不会有漏网之鱼就不得而知了。我们已经尽力了!”

葛森这才将赵熙月放下来。葛森脾气火爆,喜欢训斥他人,对手下和同事吹毛求疵,并不是一位仁慈的领导。

等葛森平复下来,第二个录口供的是杨晓雯。葛森笑着调侃杨晓雯:“我给你录了三次口供了吧,一天一次。”

杨晓雯笑着说:“瞧你说的!怎么能这样说呢!应该是你多多帮助我才对!没有大侦探葛森啊,我们的几千万现金和金条估计早就被内鬼洗劫一空了。有的时候,某些表面上顺承恭维你的人是靠不住的,还是自己的同学好!学党学党,古时候说一起读过书的为一党,果然是这样,关键时候还是自己的学党能帮上忙。其他的饭桶我就不想说了!”

葛森笑着说:“你说的是覃乐?”

杨晓雯撇撇嘴:“可不就是这个家伙,顺承恭唯我,有的时候我就感觉他就是一个太监一样的人物。这个人竟然也想成为我的老公,成为德麟银行集团的继承人,简直是可笑至极。我是不会让一个懦弱无能,为了金钱和地位不惜舔女人脚趾的懦夫掌管我父亲一手创办的德麟金融集团的。”

顾以桐听到这话毛骨悚然,就连作为杨晓雯老同学的葛森也是被这番话吓得不轻,浑身发冷。葛森干咳了一声:“你觉得还有谁有可能谋害杨管家,杨管家知道些什么?”

杨晓雯突然痛哭起来:“杨凯峰老爷子是一个很好的人,从小看着我长大。有的时候我觉得,峰叔比我爸爸还要亲。对待下人,峰叔更是非常慈祥,从来没有责怪过下面的厨师和帮佣。我……我真不知道谁会谋害他……一个即将荣休的老管家。如果他知道了什么秘密的话,那估计就是今天他回答了你的问题。只有这个可能了!”

葛森目瞪口呆:“他回答我的问题?”

杨晓雯点点头:“是的!你忘记了?那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进门的时候,看到门口客厅的茶几上有一本《无人生还》。你似乎闻到书上有香味,你以为是个漂亮的小姐正在读这本书。结果峰叔告诉你,读这本书的是贾一宁。”

葛森被这句话字字戳入心里,自己的老同学也是一位心理学高手,她是不是故意说这样的话?贾一宁渐渐与经典密室杀人小说《无人生还》的情节以及被致命毒药毒毙的杨凯峰似乎穿连到一起。葛森突然觉得呼吸局促,就像是看到了自己不愿发现的真相,心里不禁一阵阵痛:难道真是这样?

顾以桐机灵地回答:“好了,你出去吧!谢谢你,雯姐!”

杨晓雯微微一笑,显得非常淑女,举止得体,甚至清新脱俗:“我觉得你应该叫我师叔。因为我知道,你是葛森在警校的学生。但是,我和葛森是同学啊,你说对不对啊,小美女!”

接下来是询问杨晓雯的堂姐杨晓冉。杨晓冉是堂亲,在杨家并没有什么显赫的地位。因为杨晓冉主管来宾和招待,所以葛森问的关于时间点的问题会多一点:“贾一宁是什么时候到场的?”

杨晓冉笑着说:“整个杨府,哦,我这里说的是咱们脚下的这座岛,英语叫幽灵岛。与G共和国最近的港口也需要大约四个小时的直升机路程。杨府也就是孤岛山庄一共有两架直升机。一般是一架运输尊敬的客人,一架运输淡水和生活必备品:酒、饮料、洗浴用品、油盐酱醋等等。但是,今天两架直升机都运输客人了。两架直升机的排班就像缆车,所以你们坐上直升机的时候,就是第一架直升机到的时候,第三批客人坐上直升机的时候,就是你们到的时候。每一班之间差4个小时。”

葛森笑着点点头,点燃了烟斗,猛抽了一口,顾以桐回答:“是不是也就是说,贾一宁比我们要早到四个小时。”

杨晓冉点点头:“是的!贾一宁和蒋怡萍夫妇是午饭前到的。他在我们这里用了早餐和午餐。”

顾以桐顺了顺头发:“那我就明白了!”

杨晓冉看到葛森默不作声,便不在继续说了。顾以桐做出了一个非常搞人的动作,与顾以桐原有的美女气质完全不同:“不要这样吗……冉姐,你继续说……不要理他……他想问题的时候就是这个欠揍的样子……不要影响你的情绪哈!”

顾以桐继续问:“那除了贾一宁在舞会上张扬的表演以外,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杨晓冉想了片刻:“对了!其实我一直没有怎么见过贾一宁,你知道的他是作家,又与夫人蒋怡萍关系不好。所以他先是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然后就是呆在楼上他们的房间里。刚好在你们来的时候他们夫妇俩又吵了一架,葛森你估计听见了。所以我觉得贾一宁似乎变得非常神秘,至于他在书房里看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顾以桐将杨晓冉打发出去的时候,葛森突然问了一句:“在杨凯峰死亡前20分钟,你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当时我没有看到你?”

杨晓冉笑着说:“当时我在厨房指挥厨师准备晚餐。两个厨师可以为我作证。而且我们三个都没有下毒的可能,因为酒和杯子下午就被仆人端到了客厅的酒台上。”

葛森放下烟斗:“好的,谢谢你,晓冉!”

顾以桐搞怪地做了一下鬼脸:“好了,老葛!我们到达之前的事情渐渐梳理清楚了。”

葛森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得意学生:“但愿如此……噢……对了,其他的人就不用问了!只需要把蒋怡萍叫进来就可以了!”

顾以桐趁机又是照镜子,又是整理耳钉:“为什么?”

葛森笑着把玩着烟斗:“因为剩下的人在案子发生之前的20分钟,也就是可能下毒的时间里,他们都在客厅那边一角的桌子边闲谈,还在玩儿桥牌……我想他们不会有四米长的手给客厅另一角的高脚杯下毒,那样动作太大了。至于仆人张妈和何妈她俩一直在厨房忙活,这都在我和慕辰汐的视线里。”

第16章 湮灭(2)

蒋怡萍是贾一宁的妻子。蒋怡萍年轻的时候是一个身材很好、极为性感的女人,随着步入30岁,立即肉质松垮,有些肥胖。但是她总体上比起普通的少妇来说,仍然是风韵犹存的。蒋怡萍是一个过气的明星,与贾一宁的关系一直不好。社会上盛传两人都有自己的婚外情对象。八卦周刊传说的蒋怡萍的婚外情偷腥对象比她个人小10岁。当然这都是捕风捉影。不过在葛森看来,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那也是无风不起浪。所以葛森认为,这可能就是解开贾一宁失踪或者说被杀的关键之所在。

蒋怡萍嗜烟成性,她喜欢抽日本的樱花牌香烟。这种香烟最早是供日本关东地区和北海道地区的歌舞伎使用的香烟。这可以说是蒋怡萍的一种特殊标记。这种香烟在汉都这个远离日本的城市是很难看见的。蒋怡萍看看葛森:“老葛……你还记得咱俩同桌过吗?”

这股子说话的味道让葛森和顾以桐都难受得不行。因为这实在是太嗲了。这声音一点不像从这个日益老去的女人口中发出的。葛森显然有些浑身不适。葛森只有示意顾以桐先问。顾以桐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您和您先生关系不好?”

蒋怡萍冷笑着摇摇头:“我知道你,你是葛森的学生吧。小姑娘还太小,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夫妻七年之痒这句话。结婚七年是夫妻关系中间最经不住考验的。我有很多时间都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我要是和葛森发生关系会怎样?这位散发着独特气质的,圆的可爱的大侦探……”

葛森和顾以桐都同时感受到了一股寒意。葛森和顾以桐一个下意识地摸着颈子,还有一个则是松松领带。这都是不安的意识。同时,蒋怡萍这个以前瘦得和火柴棒一样的,现在有点发胖以后较丰满前凸后翘的身材,也确实让很多男人着迷。葛森虽然受到诱惑的时间很少,但是,自制力还是有的。

顾以桐故意岔开话题:“你是不是杀了他?”

蒋怡萍笑着说:“杀了他?我怕脏了我的手!我对他这样的人不感兴趣。话说我更有兴趣是跟余晨轩绑在床上,排山倒海以后拿出一根冰锥……那才有意思……”

葛森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有喝玫瑰茶的习惯。用还未盛开的玫瑰花蕊泡的茶有利于安神、降低血压和降低心率。葛森差一点没有把一口茶喷出来:“你……你……你以为你是莎朗·斯通啊,还冰锥……”

葛森是好色的。与其说葛森好色,顾以桐认为不如说好色是男人的天性。对于蒋怡萍这样的攻势,葛森失去了抵抗力和准确的判断力。顾以桐认为这个时候,她必须帮葛森盯着。

看到葛森已经不像从前,轻易地会被美色和花言巧语还有各种暧昧的感觉迷惑,蒋怡萍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也就是顾以桐的弱点——对这幢孤岛山庄的所谓鬼魅所产生的恐惧,也就是刚才的断电闹剧直接感官的冲击和接触对顾以桐科学信仰的冲击。很快,蒋怡萍就岔开话题:“话说,你们知道这幢孤岛山庄的来历吗?我想你们两个都不太清楚。葛森虽然父亲是房地产大亨,但是从不对这个产生任何兴趣,我说的对不对?”

葛森点点头。在这种情况下,葛森尽量让嫌疑人多一点时间自言自语,他们讲得高兴了,可能就会露出破绽。葛森说:“我是不太清楚,你知道的,我对建筑简直是不感兴趣。”

蒋怡萍咯咯地笑起来,这笑声很像是夜莺的叫声,顾以桐听来非常好听:“这个孤岛山庄就是着名侦探小说家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无人生还》的灵感产生地。这个山庄原则上就是那个时代的产物,这是R国境内一个英伦风格的建筑物。18世纪,英国庄园风格建筑风靡欧亚,R共和国也不例外。在后来R国第二次东征以后,这个地方就变成了内陆难得的度假地,而这里以前有座监狱,是流放犯人的发配地。幽灵岛离陆地并不远,而且风景独特,所以R共和国的卓西亚大公将这里作为了风景名胜地。而卓西亚大公是一个崇尚英国风格的R国贵族。卓西亚的封地庄园,就是英国18世纪风格,也就是今天建筑学上说的维多利亚风格。话说,如果你晚上看到漂浮叹息的鬼魅不要吃惊,因为这就是他们的领地……”

蒋怡萍幽幽地看着十分恐惧的顾以桐和一旁希望顾以桐放松抽着烟斗的葛森。蒋怡萍缓缓地说:“因为……这里就是——幽灵岛,一个漂浮着幽灵气息和鬼魅怨灵的岛屿,一个受诅咒的领地,这里就是——孤岛庄园。”

葛森只有无奈地让蒋怡萍出去。不过葛森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并不简单。为什么并不简单,因为这个女人清楚地知道每个人的弱点,而她可以借此逃避很多看似很难回答的问题。这是看似愚蠢的高明,真是大智若愚的古人智慧。葛森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不简单,不是她做的,那她也不会没有一点问题。蒋怡萍没有急着出去,而是用各种挑逗的动作对付葛森的审讯和“驱逐”的命令。她不断地若隐若现展示自己的迷人曲线,还用穿着皮肤色丝袜的美腿不断地踢葛森的裤脚。

葛森脸红了,但还是毅然决然地放下手上的烟斗,故作镇定地叫了一句:“下一个!李天翔!”看到李天翔准备推门进来,蒋怡萍赶快穿好衣服和高跟鞋,然后无奈地走出了大门。

李天翔走到了陈列室大桌子对面的座位坐下。葛森笑笑,看着顾以桐和刚刚走进来旁听的乔黛泠和林婧:“各位,我越俎代庖,和大家介绍一下李天翔,如果不对的地方叫天翔兄自己纠正。”

葛森把烟斗收起来,然后放到精致的袋子里:“李天翔是一个着名的建筑师,设计了德麟集团的所有项目,包括德麟集团大厦、德麟银行大楼、德麟家族博物馆、德麟广场、杨德麟和杨泽麟的所有宅院,还有最出名的就是改造这幢孤岛山庄。最近你涉及和德麟集团的纠纷,原因是德麟集团拖欠工程尾款和你的建筑承包公司的亏本。我说得对吗?”

李天翔是一个比葛森还胖的家伙,不高的身高,黝黑而肥胖,有一点像是北方人,而汉都位于C国中部,属于中南部。自然而然李天翔算是汉都人中间高大的。李天翔默不作声,自然是葛森的话无意中刺到了核心部分。其实葛森也不过是从舞会上贾一宁的话中间找到了一点点可以利用的部分。

葛森笑着看了看乔黛泠,乔黛泠则在一旁冷眼旁观。乔黛泠似乎知道了什么,对于老师葛森,她自然心领神会:“我问一句,这栋山庄里面有没有暗道和暗室?”

李天翔对这句问话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是没……没有发现的。当然……也有可能施工的队伍没有发现。”

葛森笑笑:“谢谢,您去吧!今天不问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叫大家散了吧!”

葛森示意顾以桐、乔黛泠和自己一道出去。葛森走到走廊里,看到人们打着哈欠,满脸烦躁,有的充满恐惧,有的充满怨恨。葛森笑着看了看他们的身影:“诸位好好休息,关紧门窗。凶手恐怕就在我们中间,也不乏可能是躲在暗处的人。这幢楼可能有暗道或者其他出口,或者这个岛屿可能有其他房间。”

至于张妈和何妈这两位老保姆,因为一直在葛森的视野范围之内没有可能下毒,所以不在审讯的名单上。至于剩下的,只有第二天再来询问了。葛森组织大家回房间休息,并和其他警员检查了门窗是否反锁。至于葛森,今夜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和乔黛泠、顾以桐二人要开始贴身值守张颖荻的卧室。因为葛森分析下一个可能的受害人是张颖荻。首先是张颖荻从女尸坠楼案的那天开始就收到莫名其妙的恐吓电话。再接着是这个电话一直追踪到了这个孤岛山庄的内部电话。而稍有常识的人都会知道内线电话是只能在这个建筑物内使用的固定电话。所以这个人也跟着张颖荻混入了聚会。究竟是谁是冒名顶替的?这些仆人肯定不是,仆人都是看着葛森他们一行人长大的。那还会有谁?同学中间有人被替换了?难道是整容?

葛森怀着这样的想法,很快就睡着了。在这个纠结乏味的问题上再加上刚才的恐惧紧张和逻辑推理,葛森已经无比疲乏。困倦的他很快在沙发上睡着了,一只手还搭在张颖荻房间门口的电话上。大家常常觉得,葛森有一种鹰的敏感。即便是睡觉,葛森的眼睛似乎也是没有闭上的。自然而然,这是在门口守卫着的乔黛泠和顾以桐二人所不能及的。

葛森在睡梦中听到了脚步声。葛森睁开眼从腋下的快拔枪套拿出手枪,缓缓地朝大门走去。黑洞洞的走廊看不到尽头,葛森试图眯着眼以睡眼朦胧的眼睛看清这样的能见度。究竟是谁刚才走过了走廊。葛森又觉得后头有声音,慢慢地向前然后猛地回头,只见不远处站了一个人。葛森大叫起来:“不许动,慢慢举起手,转过身!报上你的名字!”

不远处的这个人没有理他。葛森依稀仿佛看到他戴着一个惨白的面具,面具是一个诡异笑容的怪脸。葛森不禁打了个寒战,定睛一看身材轮廓和什么人很相似——贾一宁!葛森有点发憷,慢慢走向贾一宁:“一宁,我是葛森!慢慢的,慢慢的走过来!”贾一宁没有走过来,葛森严肃地说:“贾一宁,你怎么回事,大家都在为你担心啊!”贾一宁还是没有反应。当葛森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突然脱掉面具,葛森看到了贾一宁那惨白的面庞,那就像是——就像是——死人。葛森已经非常害怕了。只见贾一宁慢慢地一笑,脸上的肉顿时炸开。原来贾一宁的脸上有很多伤口,一笑这些伤口就崩裂了。葛森甚至可以顺着微弱的灯光看到贾一宁的皮肤和肌肉里面的组织和血肉。贾一宁浑身是血,面色惨白地站在走廊的尽头。葛森吓了一大跳,甚至要吐出来。这样的活人脸上被扎满了洞,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血管和组织纤维还在运作跳动。你看到这一幕,即便是法医工作者也估计会恶心呕吐。葛森一阵干呕……

葛森突然被持续不断地德国飞利浦电话的老式铃声吵醒。葛森暗自庆幸:还好是个梦!葛森立即擦了擦肥胖的额头上面的汗珠,然后凝神看着不停作响的电话。电话没有来电显示,引起了葛森的警觉,看看电话旁边IPHone4S的手机屏幕,发现现在是凌晨3:33。葛森警觉地拿起听筒,电话那边传来了可怕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一个在地狱饱受刑罚的“鬼魂”,传来了低沉恐怖和寒气逼人的呻吟,连葛森也不禁寒战不停。

葛森放下听筒,听筒里依稀还在传来这种令人恐惧的呻吟声。葛森快步跑出,唤醒了守着张颖荻床头的顾以桐和乔黛泠,立即叫顾以桐手持手枪严阵以待原地固守。乔黛泠和葛森一起跑出去一个向楼上,一个向楼下,看看是哪个房间打出那个电话。

可是乔黛泠和葛森整整相遇了两次,跑了整整两圈,但是这个打电话的房间还是没有找出来!葛森暗叹一声:“可恶!难道真的是灵异所为?!”

刚刚回到张颖荻房间的葛森回到了沙发上。他刚刚坐定,喝了一杯安神的玫瑰花蕊茶,渐渐地又昏睡过去了。张颖荻的房间没有开灯,而走道的栏杆上有夜灯。葛森突然想起了失踪的贾一宁带了手机!而葛森在搜查贾一宁和蒋怡萍房间的时候感觉少了什么东西,而这个东西现在看来就是手机!葛森拿出白色的IPHone4S,划开了用葛森与整个重案组身穿印有“POLICE”字样防弹衣的合影的屏幕保护图片,拨通了贾一平的电话,然后传来服务提示:“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第17章 湮灭(3)

葛森仅存的兴奋再次被冷水浇醒。他突然想起了老管家杨凯峰的话,这里的信号不稳定,不太好收听移动电话。所以山上每个房间都有固定电话,每个走廊相隔几步也会有一个内线电话。葛森不想思索了,便躺在张颖荻卧室外侧的沙发上,盖上厚厚的毯子,希望可以休息一下。而守在张颖荻床旁边的顾以桐、乔黛泠也早就开始轮换站岗了。

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葛森突然听到了有什么金属物质或者重物划过木头门的声音,然后竟然看到了脚在门缝下形成的影子。葛森慢慢地拿出手枪,示意乔黛泠:“门外有人!”

当他们俩猛地打开房门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人在外面。葛森没有走出去,因为担心是调虎离山之计,这个凶手的目标可能就是多次遭受恐吓的张颖荻。葛森回到房间,坐到了沙发上。他突然看到手机有信号了,于是又开始打贾一宁的电话,惊喜的是,缄默了片刻的电话传出了通线的声音。葛森暗喜:电话通了。过了一会儿,贾一宁的IPHone4S的手机铃声竟然在过道响了起来,声音简直就像在门外。葛森吓了一跳,立即唤醒顾以桐,推门出去,但是发现没有人或者电话在那里。葛森开始了对整个范围内的搜索,沙发下、柜子里、桌子下都是目标。可是他搜索一圈,却没有任何收获。葛森第三次拨打了贾一宁的电话,还是通了,不过很快被人掐掉。葛森立即打电话叫醒慕辰汐,两个人沿着山庄,一定要把这个贾一宁找出来!

突然,第三次停电发生了。这次停电最大的特点是所有的灯都不是同一时间关闭的,而是分房间先后断电。而且传来了更为诡异的声音,各种鬼魅的幻影在走廊里来回闪动。房间里的人先后被惊醒,然后分散开门惊叫逃出。葛森此时从恐惧中似乎看到了另外一重独到的感觉。

葛森正在挨个清点四散逃窜的人。慕辰汐站在不远处,她拿出眼镜戴上:“你怀疑那个人在我们中间,有人是凶手?”

葛森拿出烟斗,加了些烟叶:“是的,虽然我不想这么做,但是我确实怀疑这个人就在我们中间。你认同我的观点吗?”

慕辰汐笑着说:“你就聪明了这一回!”

葛森阴着脸:“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慕辰汐揉揉鼻子:“或许……或许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葛森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说谁?失踪的贾一宁吗?”

慕辰汐笑着说:“当然不是!”

葛森也会心地一笑:“英雄所见略同!哈哈!”说着葛森拿着烟斗走向了大家集中的客厅。

张颖荻看看大家:“实在是太恐怖了,不断有人被杀。还不停地看到恐怖的东西。大家还是到客厅集中吧,还可以打打牌,打发打发时间!”

葛森走到门口,示意重案组的人把整个客厅警戒起来。葛森现在越来越确信,这不是恶鬼所为,更不是所谓的外人所为。大雪早就停了,但是没有融化。所以,根本不可能有外人溜进来然后再不留下任何痕迹的情况下逃出。如果地面上没有脚印的话,那么势必是在山庄内部的人们中间有一个藏匿的凶手。葛森自然而然地要开始对内部的人进行排查。

所有的宾客,除了贾一宁,都到达了此时此刻被葛森的同事团团包围的客厅。客厅在整个房间的正北面,与之对应的是厨房和餐厅。餐厅和客厅相连,并没有明显的屏障。所以也可以说餐厅和客厅是一体的。客厅有三个门,两个上了锁,剩下的那个门由刘珊珊和李怡欧二人把守。

根据葛森事后回忆绘制的别墅一层平面图

剩下的乔黛泠、顾以桐以及林婧,葛森自然不会让他们闲着。现在厨房要准备饮料,也就是酒,葛森需要乔黛泠和顾以桐在厨房严阵以待,不得让食物、酒水在任何阶段脱离她俩的视线,不能有一个人再被如此变态地随机抽取的模式毒死。葛森希望一定要走到凶手的前面。这是一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的追逐。葛森没有把握能赢得胜利!

很快半个小时后,厨房的何妈给大家都上了酒和菜。大家本来就没有吃好,再加上恐惧。现在大家的恐惧心理都还没有平复,另外诡异失踪的贾一宁,更是让大家毛骨悚然。有点酒精麻痹一下也是好的,葛森心想。

蒋怡萍喝完了一杯伏特加,五分钟以后伸了一个懒腰,没有再理会众人,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因为蒋怡萍就只穿了一件吊带的丝质睡衣。杨晓冉怕她这个时候生病,就给她盖了一个披肩。就在这个时候,立在一旁的大钟突然敲了三下,代表已经是凌晨3:00了。大家都有些倦意,但是谁都不敢睡下。倒是蒋怡萍显得定气凝神,睡得死死的,并没有理会钟声。大钟响了三下,竟然开始倒着飞转,还发出吱吱呀呀很怪的声音。李天翔是一个建筑师,天生的职业敏感使他对很多机械都很感兴趣。李天翔手拿一只扳手准备去大钟那里看看。他刚刚打开外面的木头盒子触碰到金属零件,突然一下一股强烈的电流穿过他的全身,很快他就焦煳倒毙,浑身黑色,衣服焦化甚至开始燃烧。葛森刚刚放松的神经再一次被绷紧。葛森气得把杯子摔了:“又是一个死者!”

葛森走近已经被220V的电压打得不成人形的李天翔,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大钟的侧面被人刻了几个字:

八个小兵人,德文城里去猎奇;丢下一个命归西,八个只剩七。

葛森眯着眼睛,大吃一惊:“猎奇!真是可怖,整个孤岛山庄俨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谋杀陷阱,每一步都是按照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无人生还》的步骤。简直是不可思议。确实李天翔是因为猎奇打开了大钟,但是他不过是想看看能否修好大钟,硬要往猎奇上靠是不太合理的。我们中间,只有他会修理这一类物件。所以这个陷阱与其说是任意留给一个人还不如说是直接给李天翔一个致命的陷阱。但是值得反复推敲的是李天翔做了什么,李天翔不过是一个工程师,虽然与杨家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是主要的工作,例如有争议的财政和债务,李天翔根本插不上手。如果他插得上手,也不会现在闹得公司亏损,无法扭亏为盈。所以李天翔这个人其实没有必要杀,因为没有什么可观的价值,除非他知道了谁是凶手或者发现了什么证据,还有可能……他就是凶手之一。”

就在惊慌失色的人们情绪刚刚有所缓和,又传来了一声尖叫。葛森猛地一回头,原来是刚才因为看到李天翔烧焦的尸体而吓得不知所措的人们不小心撞倒了蒋怡萍。但是本来睡着的蒋怡萍不但没有醒,而且倒在了地上,身体已经有点冰凉了。

葛森已经感觉这个凶手可以任意地在人们中间杀人,而整个重案组在这里简直是束手无策。究竟是什么原因?这个杀手如何一次又一次地下手而不留下一点点的证据?难道真是《无人生还》的亡灵?不!那不过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一本小说罢了。凶手无非是将这本书作为了一个和警方斗智斗勇,给警方留下证据的文字密码。或许这么说并不合适。葛森认为这可能有点类似于“杀人教科书”的意义。

很快赵熙月就开始了验尸工作:“根据尸体的肝温和尸斑,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半个小时。估计就是在刚才睡着的那一会儿。尸斑没有产生就代表在半个小时以内,尸体的颜色还是绯红的。这就证明,死亡原因并非是外伤所致。”

慕辰汐看着赵熙月:“死亡原因是不是安眠药过量?”

赵熙月吃惊地看着慕辰汐:“你怎么知道?!”

慕辰汐撇撇嘴:“直觉,虽然我没有看过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无人生还》,但是我还是觉得刚才她突然觉得很困,这一点很不自然,很有可能是药物的原因。”

赵熙月点点头:“很有道理。但是我们在这孤岛山庄没有什么器材,无法进一步解剖验尸。不过其安眠药过量应该可以确定。因为我们在她的口腔中间发现了乳白色唾液混成物,应该是安眠药过量产生的物质。这一般是准确的,那就不需要解剖了。”

赵熙月搬动蒋怡萍的尸体的时候,发现从蒋怡萍的手包里掉出了一个纸条。赵熙月拿起来,大惊失色:“葛森,这……这上面!”

葛森接过纸条,念道:“九个小兵人,深夜不寐真困乏;倒头一睡睡死啦,九个只剩八。”

慕辰汐点点头:“那也就是说,前三个死者都已经套上了这个侦探小说里的童谣。但是贾一宁的失踪似乎不属于这个童谣,那么他是否是凶手,我现在有不同意见。再加上你刚才打他的电话是通的,这更是证明了这一点!没错!”

就在这个时候,赵熙月似乎被什么东西扎到,“哎呀”叫了一声:“谁在我的工具箱旁边放了一根针!”

慕辰汐笑了笑:“小心点,还好不是一个艾滋的死者。”

葛森感觉不妙:“不好!!那个针……”

只见赵熙月突然浑身抽搐,嘴角流血,倒地而毙。其死亡症状表现为尸体先是皮肤和指甲发黑,紧接着是舌苔和口腔有苦杏儿味道。再接着是七窍流血,血色暗红,血有土腥味。尸体有点暗红色。葛森立即跑过去,手搭着赵熙月的脉搏,然后用旁边的餐布挡住赵熙月的脸:“已经断气了,警务法医赵熙月警官已经去世了。初步断定是氰化钾致死。”

葛森在赵熙月的工具箱底下,发现了一些油漆笔的墨迹。葛森立即把工具箱里面的东西一个一个掏出来,看到工具箱的底下用红色的油漆笔写着一行不太工整,非常潦草的字迹:

六个小兵人,玩弄蜂房惹蜂怒;飞来一蛰命呜呼,六个只剩五。

不对啊,为什么还有一个死者没有出现呢,八完了是七啊,没有道理倒数第六个死者比倒数第七个死者先死,难道是计算错误,还是贾一宁就已经算是一个死者了?这一切就像是一团未解的云雾,一环套一环,根本不等待葛森和慕辰汐喘息。在短短半个小时内,连续出现了三个死者,都是精心计划,环环相扣,在一开始就已经布置妥当,只等着我们像是待宰的羔羊或者是猎物一样等待着捕食者在黑暗处将我们一个个吞噬,我们却似乎毫无还手之力!在短短的不到30分钟,接二连三地有人死去,还包括一名法医处处长,法医处处长可是高级警官的职称。那么这连环谋杀案已升级为残害高级警官了。

葛森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无力,他本想多喝几杯,缓解一下自己精神的压力,绷紧的神经让他咳嗽的老毛病犯了。他是一个有慢性咽喉炎的胖子。但是此时此刻,他不能喝酒,因为如果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就有三个死者,包括一个高级警务人员就在众目睽睽下被环环相扣、计划周密的杀死而毫无反抗能力,那么可能今夜,包括葛森在内,就没有人能够逃出去,都得死在这个躲在暗处的高明凶手的刀下。最荒唐的是这些谋杀就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却丝毫没有办法阻止,更不用谈捉拿凶手和搜集凶犯证据。

这些案件是一个凶手做的吗?有这样的可能,因为这些案子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都是在大家的面前发生的。大胆而缜密,死者就死在大家面前,却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太不现实了,凶手是何时布置的机关,关键是每一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因为大家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真正的眼皮底下。这不仅仅是我们这些幸存者无处可藏,而是我们彼此都暴露在别人的视野范围内,也是无处可藏……

葛森不禁打了个冷战,他不敢朝坏的方面想下去,只是淡淡地看着蒋怡萍的尸体……

Withfoxes,wemustplaythefox.

遇到狐狸,我们也必须学会狡猾。

——英国伟大的作家、牧师、历史学家

托马斯·富勒

ThomasFuller(1608-1661)

第18章 天明的验尸(1)

三件谋杀就发生在葛森和慕辰汐两位经验丰富的侦探身旁,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这对于葛森和慕辰汐的职业生涯都是第一次。慕辰汐显得有点不淡定,希望从杂乱无章的案情和少之又少的证据中间找到一丝凶手的痕迹。葛森倒是突然平静下来。葛森的性格是一个文人性格,急是急不来的。

葛森现在想起来的人就是法医赵熙月,这个微胖的法医,是葛森的发小。一个喜欢张国荣和陈奕迅歌曲的,有着执着理想的法医,一个葛森多年的同学,此时此刻就死在自己面前。而作为一个警探,作为一个自称“东方的赫尔克里·波罗”的警探,竟然连自己警署的法医都无法保证其安全,葛森觉得愧对这个神圣的警徽和手上那把导师赠予的枪。

导师在退休前送了一把纯银的伯莱塔M9A1手枪,上面用英语花体刻有一行字:“VICTORYLOVESPREPARATION.”意思是:胜利偏爱有准备的人。然而,如今葛森几乎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对手一系列计划周密的布置牵制。究竟如何才能走到凶手的前面,这才是一个值得葛森去周密思考和应对的大问题。至于很多细枝末节的小问题,葛森或许已经有了答案。现在就是慢慢剥下厚厚的丝茧,找到最后的那一点,但是不管剩下什么,那一定是真相。

葛森要亲自为赵熙月验尸,说实话这是一个下不去手的工作。葛森抖动的手,小心翼翼地从葛森带来的另一个工具箱中间找到了一个肝温温度计。葛森要将肝温温度计直接插到赵熙月的肝部。肝温温度计是一个前面是尖锥体,后面是电子显示器的科学验尸仪器。法医人员需要把整个肝温温度计直接插进死者的肝部,所以需要用前面的锥体戳开表皮纤维肌肉和脂肪,可能的话还要绕开重要的验尸需要的血管和坚硬的骨骼。所以这就像用一把尖刀,直接戳开赵熙月的肉,让肝温温度计直达肝部。

葛森确实下不去手,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慕辰汐走过来,毅然决然地插了进去。葛森似乎都可以听到赵熙月疼痛的喊声。葛森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是幻觉,她已经结束一切生命体征了。这是幻觉,眼前的只不过是一具普通的尸体。葛森有一种滑下深渊的无力感。

慕辰汐知道这对葛森的影响有多大,如今是和平时期,警察的殉难几乎是少之又少。特别是与葛森关系好的,现在都是在办公室上班,几乎算是文职,腥风血雨那种经历都是不太常见的。所以,一个法医处处长,一个高级警官,在自己的同学聚会上,在这么多同事的周围无力地死去,这对任何警察来说都是一件耻辱到可以完全摧毁他的事情。

慕辰汐亲自为赵熙月验尸。杨晓雯扶起葛森:“这个人和你们很熟吗?”

葛森看着杨晓雯,强笑了一声:“那可不是吗?只要是警队的一员,我们剩下的警员就会不眠不休地把这个敢对自家兄弟姐妹动手的恶棍送上法庭,我将亲自用我的手枪和手铐告诉他什么是法律,什么是袭击和杀害执法者的下场!”

杨晓雯只说了一句:“节哀顺变。”

很快,慕辰汐就验尸完毕。她告诉葛森和其他同事:“赵熙月应该也是氰化钾中毒死亡的。致死时间应该在半个小时以内。也就是说所有的下毒都是在我们可知并且可控的范围内进行的,那也就是说凶手已经事先假设了我们的存在。我的验尸技术不太好,我在纽丁堡大学拿的是医学学位不是法医学学位。不过我可以看出的是,赵熙月是氰化钾致死,而且所用剂量大大少于前面的两个人。致死原因就是法医工具箱下层暗处所隐藏的两根沾有氰化钾液体的短细毒针。我在她的手臂上找到了两个细小的针眼。针眼伤口附近有黑色的血斑,我想这就是氰化钾中毒的痕迹。很快,赵熙月的口腔有苦杏味儿,但是没有其他的几个人所产生的味道重。我的分析是:第一,不是由口腔服用所产生的,所以并不是非常严重的口腔异味反应。第二,从舌苔的青紫和额头的深色程度来看,时间也应该不是很长,但是舌苔和额头的反应都很淡。所以我判断毒性应该低于32PRT,这应该是毒针放置时间和放置位置所导致的毒性散去。但是这样的剧毒完全足够可以毒死五个成年人。因为身上的瘀青还没有散开,而且中毒的手指反应才刚刚开始出现,所以死者应该是刚刚氰化钾中毒而死的。综上所述来看中毒时间还不长,肝温的正常也证实了我的判断。死者舌头发黑,舌苔更加发黑,证明死者的氰化钾已经扩散到消化道。如果是其他方式例如注射的话无法使舌苔比舌头更加发黑。死亡时间才10分钟。”

葛森点点头,表示对慕辰汐的检查表示认同。在这一问题上,葛森虽然并不专业,但是多年来积攒的强烈直觉有的时候比很多事情都管用。有些人不相信直觉。其实在心理学上,直觉是你的社会阅历加上一点点想象力,所以大多数直觉是合乎逻辑思维的。葛森现在疑惑的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随意拿取的酒杯中间连续下毒两次的,这确实是一个比较难以破解的高深手法。至少是需要复杂的计算出其拿取顺序和概率。

葛森现在要及时处理的是另外两个死者。同样都是氰化钾中毒的估计就是蒋怡萍。蒋怡萍是喝了一杯酒以后产生中毒的。蒋怡萍喝了一杯酒以后就连连犯困。葛森拦住正在下结论的慕辰汐,说:“不,不,不!她不是氰化钾致死的。如果死者是氰化钾中毒,根据中毒者血液PH值来判断,在中毒者吸食氰化钾后两至三分钟内急剧下降,五到六分钟后会缓解。如果毒性不强,血液的PH值会回升。但是也会明显低于正常值。血液会成暗红色,偏蓝黑。但是蒋怡萍尸体所提取的血液是鲜红色的。而中毒后血液的血红蛋白会根据PH值的急剧变化而产生剧烈减少,从而导致中毒者缺氧窒息,四肢指甲发黑和皮肤渗透出乌青,身体散发大量类似杏仁味的气味,面部发紫。所以死者应该不是氰化钾中毒而死的。综上所述来看中毒时间还不长,肝温的正常也证实了我的判断。死者口吐白沫,量不大,舌苔有挣扎的咬伤,证明死者应该是安眠药致死。安眠药已经扩散到消化道。如果是其他方式中毒的话无法达到这样的麻痹作用。因为中毒的时候,胃会有剧烈反应。所以死者一定是安眠药中毒。死亡时间才10分钟。既然毒下在杯子里,那么下毒的时间不会超过20分钟。”

乔黛泠疑惑不解:“我去,怎么都是在20分钟以内。”

葛森笑着看着这位年轻的学生:“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这不是巧合,虽然我很希望那只是巧合。20这个数字会不会是一个杀手关于下毒的符号。引导我们去破什么案子。”

慕辰汐笑着说:“我从来不考虑这些平白无故的所谓文字游戏。我想凶手没有时间留下这么多证据。还有所谓的那些文字游戏。那些不过都是《达·芬奇密码》或者是《深度谜案》。我觉得不可能有那么多所谓的信息。”

葛森深吸了一口气:“是啊,我正在想究竟是什么手法可以在近距离的,人多的地方,在随意抽取的酒杯里下毒毒死必须毒死的人。”

慕辰汐苦笑一声说:“可不是吗,除非这个人杀人没有任何理由。”

葛森摇摇头:“没有理由那就更麻烦了。那这个人就是一个心理变态患者和精神病患者。他杀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快感。甚至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美国FBI在20世纪70年代的一个连环谋杀案中就发现凶手往往不能克制自己。他们杀人没有仇恨,也没有任何的目的性。最为明显的就是连环凶手威廉·海伦斯,他在谋杀苏珊妮·海伦斯因的时候被捕。原因是不久前他在一个受害者的墙上用血写下了这样一段话:‘SakecatchbeforeIkillmore.Icannotcontrolmyself’,意思是:‘务必在我屠杀更多人之前逮住我,我控制不了自己!’这反映了他显而易见的谋杀动机和难以控制的犯罪冲动。这就是一种心理快感的不良反应,隶属于犯罪心理学的重要组成部分。”

葛森看了看周围的人:“犯罪心理学表示,一个犯罪嫌疑人在作案的时候,分为两种:一种是无组织犯罪,一种是有组织犯罪。计划周密,或者没有计划,更或者是计划不周。一般来说都是计划周密和计划不周。如果是计划犯罪那就一定有动机,动机是关键,任何人都不可能没有动机杀人,动机加上过程那就是凶手。”

葛森叹了口气,拿起烟斗,站起身来,掸掸身上的灰尘。眼睛里或许也有倦意,在房间里踱起步来。

葛森问慕辰汐:“如果我要设计这个局,如何设计。我想这个人一定不是随即杀人的。原因我觉得很简单,如果是随即杀人,那么一定不会是管家中招。因为大家都知道,管家都是最后几个拿酒杯的人。为什么,因为在整个酒会中,管家都在忙来忙去的,真正有机会可以坐下来喝一杯的估计也就是舞会的每一个人都拿着酒杯的时候才能拿。所以这个下毒一定是有一定估计的,不会是随意杀人。因为如果是随意杀人,我绝对不会把毒酒下到最后几杯里。因为这些酒杯可能是没有会去取的。大家都喜欢拿前面的,谁会故意从后面拿起呢,这不符合一般人的思维。所以我想这杯酒一定是要故意毒死管家,那么管家究竟看到了或者知道了什么,必须要杀管家灭口呢?”

慕辰汐笑着说:“这下我可以确定他们俩一个是氰化钾中毒,而另一个一定是安眠药中毒了。由于氰化正铁在血液里会凝结形成血红素尸斑,故尸斑及血液都为鲜红色或者正红色。死亡迅速者,全身的脏器器官都有明显的窒息征象。口服中毒者,消化道各段均可见充血、水肿,胃及十二指肠粘膜充血、糜烂、坏死。胃里及体腔内有苦杏仁味儿。所以尸体会出现短暂的体内压强过高,会产生七窍流血的现象。产生这些现象的原因是心肝肾脏等器官腐烂水肿及充血产生的实质性细胞红肿。你看,现在赵熙月的尸体开始出现了这种情况。你再看蒋怡萍,因为是神经毒素中毒,所以皮肤和呼吸道粘膜会呈青紫色,尸斑明显,也为青紫色或者暗紫色。至于嘴唇也会在死后的半个小时以后出现暗紫色。蒋怡萍的尸体在半个小时后符合所有安眠药服用过量中毒的症状。所以我们不难看出,这两个死者的真正死因。”

葛森笑着回答:“我现在最为吃惊的不是这个。究竟是怎样的杀人顺序。第一个失踪的贾一宁和这件事情,与后面的凶案有没有关系。第一,如果贾一宁死了,为什么我们没有发现尸体、血迹甚至任何挣扎的痕迹。一个成年男人即便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杀也不会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第二,如果贾一宁还没有死,这个偌大的别墅还没有留下任何的死角。一切都尽览无余,没有什么地方是有夹层或者是有密室的。那么,贾一宁究竟藏在什么地方?第三,一个文人,贾一宁作为一个作家,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完成这些常人无法完成的谋杀?如果谋杀是艺术,为何一个对艺术毫无了解的人,能够完成这么多艺术品。即便是我们这些揭破艺难题的人为何也是毫无进展,这并不是一个初学者能够完成的!”

慕辰汐点点头:“如今至关重要的问题,是要调查清楚这个别墅有没有暗道。唯一能够知道这一切的人,就是李天翔,李天翔已经随风而去了。他被最残酷的手段电击成了一堆干尸,甚至辨不清面容和皮肤。如果说李天翔除了德麟集团下属的建筑公司以外还有什么亏空的话,那我想一定就是,他知道这个房子里有某种暗道。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葛森看看大家:“当务之急不再是分析,如果是存在密道就要把它找出来。这才是重中之重。如果我们找到了密道就可能知道了凶手行凶的方式或者是藏匿的地方。也就可能知道贾一宁究竟是被害还是藏匿起来了。”

慕辰汐描绘的别墅平面图

葛森把所有人都集中到了客厅。客厅的尸体和证物已经经过了简单的拍照和处理。大家终于可以相对的自由行动起来。葛森看看手表,已经是2011年12月25日的早晨5:11。这里出现一点类似极昼和极夜的现象,因为纬度位置高。所以,天明时分大约是在早上的10时到11时之间,还有5个小时都要在黑暗中度过。来不及了,葛森想,必须在天亮之前确定有没有暗道的存在。葛森召集大家到了客厅。警署来的人,只剩下了葛森、慕辰汐、乔黛泠、顾以桐、李怡欧、刘珊珊、林婧七人。同学聚会的其他嘉宾只剩下:林艺迪、杨晓雯、杨晓冉、张颖荻、毛瑞琪、谷嘉华、张萍、余晨新、余晨新、覃乐十人。葛森进行分工,葛森、慕辰汐、乔黛泠、顾以桐四人组成搜索分队,分别带着毛瑞琪、谷嘉华、余晨新、余晨轩四位男士对整个建筑物进行一次危险的地毯式搜索。因为在地毯式搜索的时候可能激怒躲在暗处的凶手。而覃乐则留下来看护女士。

【2011年12月25日早晨5:11客厅】

四支搜索队,每队有两人。从客厅开始,一支由客厅向厨房、餐厅然后再是陈列室、覃乐的卧室,然后再是刘珊珊和李怡欧的卧室,搜索一队是葛森和手脚不便的毛瑞琪。另一支搜索队是由客厅向管家卧室、李天翔卧室、一楼公共洗手间、谷嘉华卧室、毛瑞琪卧室和蒋怡萍贾一宁夫妇的合居室还有幽暗的走廊。搜索二队是慕辰汐和谷嘉华。搜索三队和搜索四队任务有点艰巨,要到楼上去细致地搜索暗道。搜索三队是余晨新和乔黛泠,沿二楼楼梯,杨晓冉卧室、张颖荻卧室、葛森卧室、乔黛泠和顾以桐合居卧室以及张萍卧室。搜索四队是余晨轩和顾以桐,从洗手间到杨晓雯卧室、赵熙月卧室,还有余晨新和余晨轩卧室、慕辰汐卧室,和寒风阵阵的走廊。

搜索的四个分队八个人在搜索一开始就遇到了大问题,先是电灯闪烁,很明显,是电压不稳。紧接着是停电,很快,搜索队伍就陷入一片黑暗中。葛森很警觉,用手机提醒大家打开手机配的灯具或者枪支上的灯具。灯光并不亮,这样的环境,是不太便于展开搜索的。不过,大家还是抹黑进行了一次搜索。

就在四支搜索队伍即将在楼梯道碰头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张颖荻的一声大叫。尖利的叫声响彻走廊。葛森一声大叫:“不好,中计了!”然后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是早上的5:33。葛森快步跑过去,剩下的三个搜索队,也快步走回客厅。

葛森抓住张颖荻冰冷的肩膀:“怎么了这是?”

张颖荻哽咽地说:“我……我……我刚才……才看到……到贾一平——平满身是血。从远处爬……爬过去!”

第19章 天明的验尸(2)

慕辰汐也闻声赶来:“没有看到血迹,也没有看到拖痕,应该刚才没有任何尸体经过。看起来也没有运送尸体的痕迹。这一定有什么蹊跷,或者又是什么有趣的障眼法。案件到这里真不是一个扑朔迷离可以概括的。这一定,这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究竟是谁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操控着这一切?可以让这幢房子里的每个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而不留下任何一点线索。”

很快……电灯一闪一闪的……电灯灭了之后却再也没有恢复供电。别墅自然也就失去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甚至就连能够启动直升机的电力供应都已经不存在了,直接连最后一个可以让他们离开孤岛的机会也剥夺了,看来凶手是要一步一步把他们困在孤岛上。

葛森和慕辰汐相视对方:“看来我们不能等到天亮了!立即继续审讯,所有人必须集中起来!我们集中保护!”

葛森希望继续审讯每一个人,希望从毫无证据和只言片语中间找到能够找出凶手的钥匙。没有被审讯的人是林艺迪,已经死去的李天翔,还有谷嘉华、张萍、余晨新、余晨轩和覃乐。当然还有失踪多时的贾一宁。贾一宁失踪已经超过了一夜,葛森按照自己多年来警察职务的经验累积和读书体验,大致判断贾一宁已经去世了。很有可能他也被谋害了,这是犯罪学家施罗德·齐乐的犯罪学理论。然而这个理论几乎没有错误,除非——贾一平就是凶手,而这一切失踪都是贾一宁掩饰真相的手段。但是唯一让葛森大惑不解的就是为什么长达四十分钟的检查却没有检查出任何痕迹呢?甚至连一个可以藏匿老鼠的地方都没有。

葛森第一个传唤的是林艺迪,林艺迪是与德麟银行集团多年来有合作关系的地产集团的年轻漂亮的董事长。虽然已经年逾三十,仍然是女生中间身材的佼佼者,前凸后翘,肤白貌美。大学毕业后她与同学合资开了一个小的地产公司,短短不到五年,就成为了汉都数一数二的地产大亨,成为德麟集团的战略合作伙伴。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在C国的历史上几乎是没有奇迹的。所以葛森一直认为林艺迪是一个非常伟大的女人,而这并不在于林艺迪长得什么样。

林艺迪有一种葛森说不出来的气质,这种气质并不流于表面,而是在最深层次给人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林艺迪进来的时候没有什么浮夸的表情和其他同学进来时候的阿谀奉承,深怕葛森将自己联系到连环谋杀时候的表情。这一点是葛森非常看重也是最看好的,葛森认为这是君子之心坦荡荡也。

审讯的依旧是葛森和顾以桐。而乔黛泠和慕辰汐则是审讯另外一个人,也就是谷嘉华。这样可以减少侦讯的时间,对审讯的帮助是很大的,而且非常有利于警方,特别是有利于葛森和慕辰汐的反败为胜,从被动获取证据到对侦破案件的主动。

谷嘉华是一位正值而立之年,留着胡须的软件工程师,这让人很容易想起雄姿英发、羽扇纶巾的诸葛亮。一身的素色西服,与他的形象非常搭配。他皮肤白皙而且因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而显得神采奕奕,富有几分书卷气。

林艺迪摆弄了一下头发走进了房间,关上房门的时候笑着看了一下同时走进另外一个房间接受审讯的谷嘉华。两人相视一笑。他们两人的审讯几乎是同时开始的。

葛森问林艺迪:“你现在是什么职业?”

林艺迪看了看葛森:“房地产公司董事长。”

慕辰汐问谷嘉华:“姓名和年龄,职业?”

谷嘉华扶扶眼镜:“谷嘉华,31岁,汉都AAA软件集团的软件工程师。我在这个职位上供职已经超过五年了。”

葛森点点头:“认识这几个死者吗?你们这几年有联系吗?”

林艺迪点点头:“你知道的,我和杨德麟一家子搞房地产开发。我和德麟集团是2003年开始合作的,我们已经一起搞了几个楼盘。当然了,今天晚上聚会的同学和我一直都有联系,大多数是生意往来,私交很好的也有一些。死者里赵熙月我不认识,这位法医我是第一次见。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欢和警察打交道。我一直没有联系你,所以我也不清楚这位法医,其他的我都了解一些。你知道李天翔这个人的,是汉都着名的设计师,他自己也有一个设计工作室。他和我与德麟银行的关系就是,德麟银行负责贷款和社会宣传,我负责选址和盖楼然后卖楼,李天翔是建筑设计师,就负责设计这些建筑。”

葛森在自己的手提电脑上记下了一些东西。相比之下审讯的时候,葛森偏向于更喜欢使用录音笔。

慕辰汐问谷嘉华:“这几次案子的死者,你都认识吗?这些同学最近有没有联系?”

谷嘉华点点头:“这些人我不完全认识。死掉的那个法医小姐我不认识。其他的我都认识,不过这几年没有什么联系。你也知道的,我是一个软件工程师。和银行的、地产的都很少接触。更是接触不到余晨新、余晨轩这样的名人和律师。绝大多数时候我都生活在软件工程师这个并不大的圈子里。这次是张颖荻专程找到了我。葛森也帮了忙,你知道的,他在警署工作,消息灵通,社交范围也广。我是被他俩邀请来的。至于同学现在的情况我并不了解,我还没来得及进行了解……这些悲剧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所以我也没理出头绪……”

慕辰汐笑着在纸上记下了什么,然后点点头。

葛森笑着看了看林艺迪:“贾一宁失踪的时候,也就是管家杨凯峰被毒酒毒死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

林艺迪笑着点点头:“你在怀疑我?”

葛森笑着摆摆手:“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这个别墅没有死角,大家都是在别人的眼皮底下。一个人在门窗紧锁的房间里神秘地消失或者死亡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消失在到处都有人的房间里,而且没有任何痕迹。关键之处在于门窗都是锁死的,不可能有人可以做这样的事情。所以我怀疑,要不然是被杀了,要不然是在自己的掩护下或者是别人的掩护下藏匿了起来,给我们展开了一个精心的骗局。但是这一切的条件是这个房子存在密道,要不然这一切基本上是无计可施的。”

林艺迪若有所思:“我是听李天翔说过类似的话。”

葛森关切地抬起头:“什么话?”

林艺迪回答说:“我只是在和他聊天的时候,他觉得这个房子的结构很奇怪,似乎包藏了什么东西。但是他说,有一部分结构是在山崖边悬空建造的,也有可能是由于支撑建筑物牢固或者依据地势建立的某种地基的类型。”

葛森所说:“那也就是说……这栋别墅,真的有古怪的地方。那也就是说真的可能有密道或者是施工因为地势原因留下的空间和暗道。看来,果然有点门道了。你帮了我大忙了……”

很快审讯就结束了,林艺迪和谷嘉华几乎同时走出大门。林艺迪看了谷嘉华一眼,这个眼神很快被一旁虽然很胖,但是有着鹰一般眼神的葛森一眼锁定。葛森微微一笑,这个眼神虽然看似平常,但是告诉葛森,多年不见的同学之间,可能有着谜一样的关系网。林艺迪和谷嘉华的关系也可能非比寻常。也或许有很多东西,葛森自己没有掌握。

接下来要审讯的是毛瑞琪和张萍。这两个人都是非常厉害的角色。毛瑞琪是一个左手残疾的神秘博士,这个人的高学位和他的神秘身份一直是大家这次聚会背后谈论的目标。而张萍也是一个神秘的人物,作为所有心理学系同学的导师,这个张萍身上有太多的神秘感。慕辰汐有一种预感,这个预感是葛森或许也会冥冥之中有的,那就是张萍可能看穿了背后的一切。

葛森还记得自己与张萍的一次对话,无论如何这次对话都是心灵深处最令人难忘的一次对话。葛森和张萍虽然都是暗处,但是导师的心理攻势,让葛森感觉这次对话是在非常明亮的地方,甚至睁不开眼睛。葛森知道,这是催眠。而导师真正要做的不是魔术师的读心术,更不是那些浮夸的所谓心理学者的读心术,而是真正的,与众不同的,葛森坐在那里,瘫坐在椅子上。葛森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无法隐藏,而这种内心的感觉并不是被俘获,而是那种完全无处可藏,那就像是这次连环谋杀的案件一样,给人一种无力感,甚至是完全控制不住脉搏的感觉。所以,葛森又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感觉张萍可能已经看穿了这一切……

毛瑞琪是一个奇怪的人,瘦高个儿,身穿深蓝色燕尾服,左手打着奇怪的石膏。这是常见的传统的石膏捆绑方式。但是在葛森看来却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而什么地方非常奇怪葛森也说不出来。审讯张萍的时间格外的短,因为张萍这个年纪颇大的老师已经对整件事情没有任何犯罪动机。但是慕辰汐预感,张萍可能比此时此刻的葛森和慕辰汐知道的多些什么,哪怕是多一些直觉。而在张萍后面审讯的人是覃乐,审讯覃乐的工作是慕辰汐和乔黛泠二人负责的。

覃乐一动不动,瘫坐在椅子上。覃乐不比葛森的同学,毫无心理攻防基础。面对警察这样正式的审讯,不管什么人,也不会非常舒服。相比之下同时在另个一房间的毛瑞琪,就要显得镇定自若得多,一动不动。葛森尚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背景,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灵巧应付审讯的反应。葛森作为一个有五六年从业经验的高级警务人员,所使用的心理招数本来就不是轻易可破解和防范的。葛森静静地看着他。葛森笑着说:“你我都知道,自我封闭是自欺欺人,你我都无法真正隔绝自己的听觉和视觉。大家受到的都是相同的训练,你何必在我面前使用这样的招数呢?”

毛瑞琪不说话,还是淡淡地看着葛森。这一点是一个很明显的招式,看谁先动怒,先动怒的那一方,失去了冷静就输了,失去了冷静就失去了控制力。葛森自然知道毛瑞琪的手段。葛森也通过深呼吸在调节自己呼吸的频率。当心跳和呼吸达到一定比例的时候,当然无法完全符合这个规律,只要是无限接近的时候,人会达到一个稳定的情绪状态。

葛森很快就结束了谈话。顾以桐不解地看着葛森。葛森等待毛瑞琪走出大门,微笑着看了看顾以桐:“刚才我们俩使用的招数是自我封闭。这个时期的训练我和他在一起。所以如果我们谁先动怒,谁就打破了平衡,失去了主动,也失去了整个谈话中间的正常轨迹。这是心理学非常重要的方法。所以我选择及时停止了对话。这样对我有利,而他很惊讶我快速地结束谈话。所以他就陷入了心理攻防的被动。”

顾以桐点点头:“老师果然是老师,名不虚传。”

葛森笑着摇摇头:“哪里,哪里。不过是心理攻防那几套。基础课而已。美女别一个劲儿夸我,我会高兴出哮喘的。”

顾以桐笑了一下,然后出门叫下一位。葛森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他觉得有一丝无力和含糊。自己已经竭尽全力却找不到任何重要的信息。这些人都是心理学上的佼佼者,和自己有着相似的学识和几乎克隆的学术训练。心理攻防就那么几套,自己担心很难对付眼前这几位。很快,审讯就在不安定的气氛中草草收场了。慕辰汐认为这是一场闹剧。而葛森却不这样认为。因为葛森已经隐隐地感觉,一切都即将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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